红楼梦读后感左右高中 篇1
脂砚斋评《红楼梦》中屡次提到了“草蛇灰线”这个词,这是《红楼梦》小说创作中采用的一个基本的、全局性的艺术手法。所谓草蛇灰线,就是说一个很小的细节,或许会在后文中一牵而发。在《红楼梦》第二十一回中,有个宝玉梳头的情节就值得我们从这方面思考。
在湘云给宝玉梳头时,湘云发现宝玉有个珍珠和先前不一样了,宝玉回答说是丢了一颗,珍珠原有四颗。这其中大有乾坤,首先,“四”字在《红楼梦》中很重要,贾宝玉有四个“红颜知己”:薛宝钗、林黛玉、史湘云、妙玉。有“风花雪月”四大丫头:花袭人、茜雪、晴雯、麝月。有“原应叹息”四姐妹:贾元春、贾迎春、贾探春、贾惜春。试问,他束头发的大珍珠,为什么不是三颗、不是五颗?所以,这显然另有所指。到第二十一回,“风花雪月”四大丫头中,因先前之事,茜雪已经出去,代表失去的那一颗珍珠。“元迎探惜”四姐妹中,贾元春已经入宫,代表失去的那一颗珍珠。四个红颜知己,不久后,史湘云定亲,也代表失去的那一颗珍珠。
其次,第二十一回的回目是“贤袭人娇嗔箴宝玉”,袭人原名“珍珠”,恰好对应的是贾宝玉头上的“珍珠”。在这一回,因为贾宝玉贪图与史湘云、林黛玉玩,不分早晚的厮混在一起,以至于袭人认为:“姊妹们和气,也有个分寸礼节,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!凭人怎么劝,都是耳旁风。”袭人之“贤”就在于她虽是丫头,却守礼知分寸,贾宝玉与姐妹们“胡闹”得全然忘记已经长大了,十分不知分寸。然而,袭人的苦心,贾宝玉并不满意,在宝玉眼中,这样的袭人和李嬷嬷就没了两样,为此二人还闹了一场。“变色”的珍珠,或许代表的就是在宝玉心中袭人的地位,从此开始与袭人的观念有了分歧,二人的价值观开始变化。贾宝玉走向“木石前盟”,袭人转而支持“金玉良姻”,“袭为钗副”也由此而来。且袭人的结局是“堪羡优伶有福,谁知公子无缘”。她本是王夫人选定的贾宝玉侍妾,却最终无缘宝玉,最后嫁给了蒋玉菡。发现珍珠不一样时,湘云道:“必定是外头去掉下来,不防被人拣了去,倒便宜他。”“倒便宜他”四个字,岂不指的就是袭人嫁给了蒋玉菡,“便宜了他”?“堪羡”二字,也有“便宜了”蒋玉菡的意思。且袭人的存在也在影射林黛玉。第一,袭人本名珍珠,是金玉人,结果被贾宝玉改为袭人,加上她姓花,就变成了草木人。第二,木石前盟注定无果,金玉良姻才是正解,这也是袭人与贾宝玉“无缘”,嫁给了蒋玉菡的原因。第三,从珍珠变成袭人,就像那一颗颜色不同的珍珠,她与宝玉的缘已经不一样了,本质已经变了。第四,袭人与林黛玉一天生日,都是二月二十二日,也暗示了二者同命,是木石前盟人。所以珍珠最终也影射了黛玉终将离开宝玉,宝玉终将失去所爱之人,宝黛爱情终将以悲剧结尾。且再也找不回的珍珠其实也表现了逝去的时光,再也找不回了,就如掉了的珍珠。
最后,令人好奇的是,这颗珍珠究竟去了哪里呢?在本回目中,发现珍珠不一样时,黛玉就在旁边冷笑说:“估计是送给某人镶什么戴去了”,宝玉不答。“宝玉不答”就十分奇怪,为什么宝玉不答,曹雪芹是不会随便写个东西的,写到这个必然是有原因的,按宝玉的性格该是不喜欢被冤枉的,如果是黛玉错怪他,他一定会解释,而不是“不答”。那么,有什么理由会让宝玉不答呢?这颗珍珠真是送人镶什么戴去了吗?在此处我们不得而知,那么,让我们看到第二十八回。在这回中,这一回里,王夫人关心黛玉的身体状况,叮嘱她要吃药,宝玉在一旁说黛玉是内症,先天的身子弱,吃一般的药都不会有效果,若给他三百六十两银子,替妹妹配一料丸药,包管一料不完就好了。王夫人不信,问什么药那么贵。宝玉就说了出来,为防王夫人不信,还让宝钗证明,而宝钗却撒了谎,这时凤姐出面为宝玉证明,并且提到薛蟠曾向她要过戴在头上的珍珠。“珍珠”又出现了,虽然物主不同,但是同样是珍珠,同样是戴在头上的,那么我们可以合理推测,这颗消失的珍珠被宝玉拿去给黛玉配药了,而为何从头到尾都没提出这件事,那么我们也可以推测,或许是药没配成,他便没说,这也符合宝玉的性格。所以,我认为,珍珠的去向便是去了黛玉的药方中。不得不说,曹雪芹的构思实在是妙!
红楼梦读后感左右高中 篇2
宫墙深深,锁住红颜,锁住年少。墙面的朱红尚未褪色,墙内佳人的心却已经苍老。元春,《红楼梦》中最有出息最有地位的女儿家,便是困在深宫中的女子的典型。曹雪芹通过描写元妃省亲时元妃六次哭泣,揭开了富贵这层外衣下面所包裹的元妃内心的苍凉与无助。
元妃省亲的第一次、第二次和第三次哭都是在贾元春初见贾母和王夫人时。书中这样描写相见的情景:“至贾母正室,欲行家礼,贾母等俱跪止不迭。贾妃满眼垂泪,方彼此上前厮见,一手搀贾母,一手搀王夫人,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,只是句说不出,只管呜咽对泣。邢夫人,李纨,王熙凤迎探惜三姊妹等俱在旁围绕,垂泪无言。”元春尚未至贾母等跟前,便“满眼垂泪”。透过这四个字,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元春坐在华美的轿子里时,就可能早已默默留下了几行泪。泪水包含着希望相见的急切和终究要分别的无奈,在贾府的张灯结彩下闪烁。见到祖母和母亲后,元春“呜咽对泣”,此处是元春情感的第一次大释放,是妙龄少女在最亲密的人面前自然而然流露的无法掩饰的脆弱。然而,元春的情感仍然是克制的。她“强忍悲强笑”,安慰贾母和王夫人道:“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,好不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,不说说笑笑,反倒哭起来。”看似是在安慰开导贾母王夫人,实际却隐有埋怨之意。可见在贾元春心中,王宫的生活并不如外界所想的那般,尽享荣华富贵,而是充斥着很多不如意,很多身不由己。元妃刚安慰了一句,又想到自己去了“又不知多早晚才来”,忍不住又哽咽起来。不难体会到,元妃第三次哭泣是纯粹的悲哀,为一家人短暂团聚后又将分离的结局而悲哀。为自己孤苦伶仃困在金丝笼里的命运而悲哀。
对于祖母母亲,贾元春至少可以面对面地互诉思念之情,虽令人心酸却蕴含温情。可是,父亲贾政与女儿的重逢却似乎只剩悲哀:“贾政至帘外问安,贾妃垂帘行参”。此处,贾元春隔帘含泪(四哭)谓其父曰“田舍之家,虽齑盐布帛,终能聚天伦之乐,今虽富贵已极,骨肉各方,然终无意趣!”可想而知,贾元春说出这句话时有多么心痛。贾府到达鼎盛,元春无疑是走向富贵这条路上的一枚棋子,将青春红颜牺牲在深宫中,她对父亲既有埋怨,又有理解,这种复杂的情感都化为一句“终无意趣”。贾政这个封建家庭的家长也含泪看着女儿,然而开口,却更悲伤。面对女儿,他以臣自称,只道出个不负隆恩。两人含泪相视,却只剩些套话,每一句话都展现着父女俩无法打破的隔阂。
贾元春的五哭是为了她的幼弟贾宝玉。文章介绍道,“贾元春怜爱宝玉,与诸弟待之不同”“其名分虽系姊弟,其情状有如母子”。身为外男,宝玉本不能入内相见,元春却破了规矩,“令他进前,携手揽于怀内,又抚其头颈笑道,‘比先前长了好些……’一语未终,泪如雨下”。这些看起来逾矩的行为,无不展现手足深情。这一哭与前面四哭不同,前面的四次哭泣都是隐忍的,元春谨记自己的身份,不敢放肆,而这一次是一种不加压抑的痛快地哭,已经将身份对自己的束缚降到了最低点。这里的眼泪,既包含贾元春对贾宝玉长大的欣慰,又有不能亲眼看到弟弟成长的遗憾。
元妃的最后一次哭,是执事太监请驾回銮时。“贾妃听了不由的满眼又滚下泪来,却又勉强堆笑,拉住贾母王夫人的手,紧紧的不忍释放,再四叮咛。”此次省亲宛如一场纸醉金迷的梦,最终要清醒。元妃对骨肉的不舍,令人鼻酸。
曹雪芹写元妃省亲,字里行间洋溢着珠光宝气,将荣国府的兴盛完全地渲染开来。这一大喜事中的中心人物元妃却哭了六次,这无疑是作者的暗示:“大喜即大悲”。正如元妃所说“富贵已极,终无意趣”。作者借此章节来提醒世人:不要羡慕看不见的浮华,所谓的位尊、禄重、权贵、势大的王侯将相,也有无法言说的痛楚,可能连简单的团圆,都会是一种奢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