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山还是那山,永远生机勃勃,不知名的野花无所谓的开着,儿时最爱的那一丛灌木还在,他坐下眯了一觉,恍惚间他看见几个孩子玩耍着,吵闹着,追赶着,最后的那个男孩停下了,冲他一笑,挥挥手。他从梦中惊醒,仍是叹气,无所奈地向那个地方也挥挥手,似乎是向从前,向从军,向家人挥了挥手,他释然的放下了手,又拢了拢衣服,拍拍尘土,朝着更深的路口走去,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,只是漫无目的的走。
何处才是归途?
暮归
黄子涵
“爹,娘,孩儿愿去参军,只是苦了爹娘,孩儿此行前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,爹娘保重。”想到这儿,“我”再次长叹,心想:转眼已经八十岁了,爹娘啊……
“这就是我的家乡吗?”“我终于回来了”
“我家在哪?我家在哪?家里还有谁啊。”路上的行人各自走着道,对这位看起来有些陌生的人充满着疑惑,问了许久,一位灰头土脸的行人望向我,“我刚从军中回来。”他瞟了我一眼,指向远处一个草木茂盛的小山丘,房屋早已被树枝遮盖,辨识不出原形了。说完,便向我摆了摆手,弓着身子走了。
我慢慢来到屋前,野兔野鸡上蹿下跳,四处游走,杂草长满了整个院子,田中的作物也被埋在了野花野草之下。算了,我懒散的走到草旁:“采些野葵和谷子做饭吃吧,生个火做饭很快的。”
“吃饭了,吃饭了快来吃吧。”习惯性的喊声让我回到十五岁,那会我刚学会做饭,兴奋自信的叫家人们前来品尝。可回应我的只有鸟鸣,我独自一人屹立在寒风之中,秋风卷携着树叶和野兔的叫声,神情恍惚回到现实,好似黄粱梦一场,目光环顾四周,杂草中伫立着的只有我一人。
放下饭菜,走出门外,向东看去,直觉阵阵清风拂过,河中潺潺流水声和虫叫声交替着传来,我顿时老泪纵横泪洒落在征衣上。心想:这么多年了,我从年轻气盛到现在的老态龙钟,竟还奢望父母健在,实则早已物是人非……
六十五年的盼望,此刻烟消云散,我颓然地坐在地上,望着日暮,渐渐落下。
回家
彭银
夕阳斜照,劳累了一天的乡里人已逐渐归家,冷清的石子路上只剩下柳树孤独的剪影。渐渐地,远方一个模糊的影子缓步走进,一身破烂不堪的旧军服,布满大大小小的补丁,层层叠加,那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,用那双满是伤口的手拄这一更粗细适中的木棍,一步一跌地走进村。
“老张,你总算回来了!”眼前出现了一位精神饱满,结实硬朗的老人,“这么多年没见,都快认不出!”看着身前这位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老人,却有着儿孙满堂的快乐,老兵心中的苦楚酸如翻滚的波涛,一阵更比一阵高。“我家在哪儿啊?”老兵用无神的目光寻找家的方向,寻找着他心灵的庇护所。“在那儿呢”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看去,一片密集繁茂的松柏林中,遮掩着一座屋瓦不全的房舍,大片坟墓堆积在房屋周围,这里充满着儿时的回忆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思念与感伤,老兵的双眼中充盈着温烫的泪水。
“哗啦啦”一只野兔从狗洞里飞快的蹿出,在野草丰茂的郊外消失。野鸡在梁上尽情的飞行,活泼跳跃,这似乎是它的乐园。芳草萋萋的院子里生长着一丛丛野生的谷子,原本积满清水的井台上已经长满野生的葵菜。无助与失落,痛苦与悲哀,亲人一个个随之而去,而自己将在无尽的忧思中度过余生。
饭做好了,该端给谁吃呢?独自坐在桌前,面对着热腾腾的饭菜,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哀叹。十五岁那一年的他,正值青春勃发的时候,心中有着数不尽的雄心壮志,肩上背着母亲熬夜做的衣服,满腔热血地登上从军的道路,儿时家中充溢着温情与幸福,心怀正义与担当,如今看来,回家又是那么的范畴,可笑啊!
目至空中,村中飘逸着饭香,学校学校地诉说着晴日里的趣闻,身旁不时传来打斗的犬吠。月光照入蛛网遍地的屋舍,一位老人正坐在桌前,泪水早已沾湿衣襟,沉思中回忆着过去,真是一个漫长的夜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