婷婷:
在我的记忆中,爸爸好象就没给你写过信。用这个标题写一些与你的交流,我也觉得自己可笑,我不神经病吗!
是的,我从没给你写过信,从小到大。我们父女俩除了心灵感应,还有一种沟通方式:我骂你,你骂我!这,让外人看起来是笑话,其实,这真的是我们父女最好的对话渠道。
让我回忆一下我们的“恶骂”场景:
1987年7月25日下午,农历免年五月三十傍晚时分。乡下骄阳似火,外婆家田里的秧苗还没插上几行,你这小祖宗闹腾,像孙猴子大闹天宫。妈被你折腾得要与索马里海盗交换人质,我也诚惶诚恐地祈祷,“不要流血,我们要平安”。为了你的到来,我们全家都成了你来到人间的笑话。服了!我伟大的公主。所以,当白衣天使把你抱到我眼前的时候,我骂了你第一句:“小冤家!”
第二回合,是你骂我的。还记得吗,那是秋天,大人们都忙着秋收秋种,也没顾得上你在田头这边发热那边喊疼的,我们只想天黑了、看不见干活了,再抱你回家。谁晓得,你又跟我过不去了,小嘴嘟嘟囔囔:“爸,我疼死了!”。一声“疼”啊,开辟了绿色通道。我们以刘翔跨栏的速度把你送到最好的手术刀下,转危为安。从此,你一声疼,就给爸一阵痛。冤家呀!
我们比“骂”更高一个层次的对话,是在你上小学那年。那时的社会还算风正气顺,找人帮个忙,不要太多的`花费。我们到县城工作,自然不能把你留给奶奶。于是我拿了点人家送我的“小意思”带你去找校长,都熟人老朋友,一言为定。开学你去上学得了,可你这屁小孩儿还对校长说了句:我还有一个伙伴,到时一齐来,你一定帮忙!我那老朋友校长,至今还为这话生气呢。小祖宗!!
真的。爸提这些往事,因为我至今找不到一种我们对话的通道。从小学到高中,你成绩通知单上的每个分数,每个标点,每句评语,我都要看上整个署假。我需要从老师的眼里读懂我自己成长中的女儿。
你上大学,我就象放飞风筝。我知道,天高任鸟飞,可是,我还没抓好风筝的脉搏,你就飞走了。那是大学开学的第一天,我们送你去南京,在回来的列车上,我含泪在手机上写下这样的诗行:我要用我的骨架,组成你飞天的翅膀,让你飞翔蓝天!你用手机发来两行短句:诗人老大,别玩悲壮,小女又不是秋谨赴死。
你喜欢用一种轻松的诙谐来消遣多愁善感的老爸。你结婚后第一回面对油盐酱醋,我怕你生米煮不成熟饭,遇到熟人去南京,总要捎上大包小包吃的,每回问你收到没有,你总笑笑说,海润枫景418号牢房收到探监慰问品5件。你这疯丫头,跟老爸什么时候玩点儿正经。
如果三天听不到你的电话,我也会在你的里,在你的微博上装神弄鬼,无病呻吟。有一次和朋友喝多了,我像交待后事似的对你描摹我死后墓碑制作:碑座为绿色的南京烟盒,碑身为墨绿的通州啤酒,碑文“真的醉了”!你打开电脑一看,连哭带嚎地打来电话:爸,你怎么了?!——-哈哈!!
这就是我和你,感谢上帝给了我们一生的嘻嘻哈哈。想到这里不要写了,因为写信还不如给你挂个电话:
婷婷,双休你可回家?老大想你了!!